荆棘、狮子与玫瑰（二）
伏哈1V1，he。死后世界与原世界双线paro，私设如山，笔力浅薄。 世界观重塑，慢热，含ooc。
前文 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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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静的大河无声流淌，白雾笼罩着河面。河对岸的景象无从知晓，雾气似乎连着身后的世界也一同模糊了。
哈利从虚空中走出，右手攥着冬青木魔杖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发白。他望了望身后，丝毫没有大门的踪迹，视野里只有耸入云端的崖壁。
崖壁的颜色是纯粹的浓黑，向上一直延伸到与同色的天空融合。脚下踩着的虽是实打实的土地，褐色的土壤上却寸草不生。
河岸狭长，在静默里接受着河水的侵蚀。
总之，这四下都是让人除了茫然外想不起其他词语的景色。没有声音，没有明亮的色彩，更没有生气勃勃的活物——除了哈利这个外来者。
但这反而让哈利安心了些。“看来没错，”他低声自言自语，收起魔杖向河边走去，“接下来只要……”
在看见河边突然出现的人影后——事实上哈利并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人类——他猛然噤声。哈利停下脚步，暗地里再度握紧魔杖，翠绿色的眼里满是警惕。
那个人影显然意识到了身后青年的防备，在哈利停下脚步时缓缓转身。
尽管哈利心中有些猜测，但经历过战争的他仍旧本能性地后退了几步。魔杖被握在手中，摆出警戒的姿势。
他观察着对方的衣着样貌，期间小心地避免了直视双眼。这人的黑色鬈发偏长，散乱垂落，穿一身遮住双脚的灰色麻布袍子，一支船桨被他握着，立在身侧——并没有作出准备攻击哈利的样子。
“哈利·波特？”这人开口了，声音低沉清晰，在寂静的世界中格外突兀，“你是个活人。”
“我不会渡你过河，你会给我的船带来风险，让我被吞没在冥河中。”
哈利心中一沉——他没猜错——这是卡戎，冥河的摆渡人。终年在冥河边等待，用独木舟载着亡者的灵魂前往对岸。
卡戎直直地盯着他，等待哈利下一步的动作。
虽然是直视，但哈利并不能看清他的五官。“我为你带来了金加隆。”
“那么你需要付给我两千一百一十六盎司黄金。”虽然看不清脸，不过卡戎的声音陡然欢快起来，“你知道的，和你等重。”
生命的重量，即黄金的质量。于卡戎而言，这是不变的信条。
哈利暗自庆幸自己有所准备，从施展过无痕扩展咒的口袋里往下倾倒，落下的金加隆很快就堆成了一个不小的圆锥。
“真是棒极了，”在黄金累积到该有的质量时，卡戎赞叹了声，“瞧瞧这色泽，可比那些灵魂耀眼多了。”
不过哈利无心与他讨论这类话题，他只想尽快渡过冥河：“那么，先生，麻烦您了。”
“当然了，”卡戎一挥手，金加隆就进了他的衣兜里，“小家伙，我可是个守信的神。”
神？哈利心中嘀咕了声，他以前可不怎么相信这些。
“过来吧，哈利·波特。”卡戎领着哈利往河边走去，白雾稍稍退散几许，露出停泊在浅滩中的一叶扁舟。
小船明显已经使用了不知多久，部分黑褐色的木料有了腐朽的趋势，脆弱得让哈利怀疑它是否连海德薇的重量也无法承受——如果海德薇不选择用翅膀飞翔的话。
卡戎扫了哈利一眼——假使哈利能看清他的神色——开口抱怨了句：“瞧瞧吧，你们生者就是这么沉重，我的宝贝小船都快被你们给压沉了。”
要是你少收点黄金，这小船保准还是崭新。哈利腹诽，不过没敢出声。另外——看来还有很多活人到过这儿？
“死人可就轻巧多了，”卡戎继续嘀咕，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刚刚收缴的金加隆，“我一次可以载好几百个！”
哈利看着卡戎把金加隆往小船上洒去，金币一靠近木板就融化了，像是初春霍格沃茨消融的积雪，为这木船带来新生的希望。
随着越来越多金加隆的消耗，破旧的小船逐渐修复如初。原本腐朽的地方散发着浅金色的光泽，卡戎也及时拦下了准备继续奔向船舷的黄金。
“这些就够了，”他把衣兜拴紧，率先拿着船桨踏进船舱，“小家伙，快点儿。”
哈利确认了自己身上的物品无一遗漏后，在忐忑中上了船。
由于白雾的阻碍，哈利的视线不足十英尺。船舱空间狭小，他只能站在船尾，目光落在漆黑的河水中。
卡戎在船头站立，随意地划着桨：“我可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活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，人间不好吗？非得提早来这儿……这地方可没什么值钱的黄金。”
有比黄金更珍贵的东西。哈利想着，但不用说也知道卡戎不会相信这样的理由，最后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回答：“先生，我只是非来不可而已。”
“非来不可？”卡戎顿了顿，“真是熟悉的话……我想想，大概有不下五个人和我这么说过了。”
“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句，年轻人，”虽然这么开口，但他显然没有那种叫做善意和怜悯的情绪，“再看看你脚下的冥河吧，里面有好多和你一样的人呢。”
哈利明白他在说些什么，一时缄默。冥河年复一年、日复一日地流淌向前，此刻也从他触不到的身边经过。
“感谢您的提醒，先生，不过——”他难得地幽默了一次，“要是我这时候下船，您会把金加隆退还给我吗？”
“别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，小子。”卡戎划动船桨的力度猛然大了几分，似乎是想完全断绝哈利的想法。
真是贪财的神灵啊，哈利有些想笑，终年等在冥河岸边的卡戎对黄金有着过人的执念，即使他并没有机会使用它们。
“那么我想我是不会就这么回去了，”哈利再次想到了口袋里的那些东西，“我全部的家当可都在这儿了。”
对此，卡戎的回应如是：“年轻人，我想这是你今天说的最正确的一句话。”虽然哈利本就没说几句话。
——毫无疑问，卡戎以为他说的是那些金加隆。
这之后的航行都是在沉默中前进，直到一座桥闯入哈利的视野。
实在是古怪。那座拱桥没有桥墩，突兀地耸立在河中。缭绕着拱桥的白雾格外浓重，诱人深入又使人生畏。
“总算到了。”卡戎的声音打破了长久的寂静。他将小船放慢速度，朝着拱桥驶去。
“嘭——”的一声轻响，小船停靠在桥头。
哈利的疑问尚还憋在腹中，卡戎已经率先开口。
“上去吧，小伙子，”他回头看向哈利，赶在哈利掏出魔杖之前制止了他，“这是活人才能走的桥——也是必须走的桥。”
带着满心疑惑，哈利从卡戎身侧走上拱桥。卡戎慢悠悠地撑着船，从桥下驶过。
桥上的白雾比哈利想象的更为浓重，除了他脚下三英尺左右宽的小道，两边的景色完全隐匿在雾气中。
哈利的脚步并不慢，但这拱桥似乎长得没有尽头。轻微的脚步声回荡在逼仄的空间里，只让人觉得压抑和恐慌。
快……再快一点……
脑海中响起了莫名的催促声，来不及思考，他加快了速度。
快……到尽头去！
哈利好不容易整理好的黑发再度乱起来，有薄汗从额角渗出，让几缕刘海贴在了鬓角。
到尽头去！到尽头去！不然……！
那声音几乎在高声嘶叫，连思维都被限制，只剩双腿被支配。
到了后来，他已经选择了大步奔跑。汗水模糊了翡翠般的双眼，滴落在地下的石板上——哈利只庆幸自己已经用魔药治疗了近视，不然那副眼镜非得摔坏。
就在他将要忘记时间时，眼前的白雾渐渐淡了。他自己的大脑中却似乎萦绕起了朦胧雾气——有什么被遮挡了。
那是什么？哈利迷茫地抬头，脚下的石板小路延伸进浩浩荡荡的冥河。
桥的尽头依然是撑着小船的卡戎，只是这一次卡戎的五官清晰了起来——黑色鬈发短了许多，微微遮挡住黑玉般的双眼——无疑是一张极为英俊的脸庞。
“男孩，上船吧，”卡戎朝他笑了笑，“还有最后十三英里的路程。”
哈利的脑袋发蒙，直到踩上小船的木板才微微清醒。
“男孩，你为什么要来这儿？”卡戎重复的问题让他停滞了几秒，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。
因为……哈利停滞了几秒：“我非来不可，先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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